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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素云、Stats 熊
當智能音響Alexa、小愛同學這類的人工智能產品被廣泛接受，漸漸走入我們普通人的生活中，一批曾經激起我們無限遐想的情感社交機器人卻慢慢“死去”。
2018年8月，博世（Bosch）旗下 Kuri 機器人宣布停產，3個月后，全球智能家庭社交機器人鼻祖Jibo 也和我們說再見了。
社交機器人通過動畫電影“大白”為全球熟知，這類機器人在被創造時就被賦予了獨特的使命——“不僅要有自然的溝通能力，還要理解人類的思維方式，機器人可以有社交功能，也能有真情實感，是實實在在的物體。”
這類情感交流機器人公司從2014年開始興起，2015年引爆創業圈，2016年到達頂峰，但從2017年開始遇冷，2018年紛紛倒閉。
上個月，Anki這家硅谷的明星創業機器人公司突然宣布倒閉，終于我們在短短的一年內同時失去了Kuri、Jibo和Anki三兄弟。
相比于Jibo和Kuri的死亡，Anki Cozmo機器人對社交機器人愛好者來說打擊更大。Anki于2016年推出的小機器人Cozmo（車型智能寵物機器人）是卡內基梅隆大學官方認證的教學機器人，并在2017年成為了英美最暢銷的玩具。
據悉，Anki曾經獲得過超過1.8億美元的巨額投資。當Jibo和Kuri陷入困境時，一些人將其歸因于他們售價過高，但Anki的售價僅為250美元，但是依然失敗了。
這三家剛展露頭角的社交機器人公司均未能找到可持續發展的商業模型，都以失敗告終。有分析稱，這項技術并沒有為公司承諾的用戶體驗做好準備，實際效果不達預期；也有人認為，社交機器人缺乏“真正的需求”，缺少“殺手級應用”，或者無法與虛擬語音助手競爭。
那么，社交家庭機器人的概念的確存在一些根本性的錯誤么？
Guy Hoffman并不這么認為，他是康奈爾大學Sibley機械與航空航天工程學院的助理教授，在社交機器人和人機交互領域工作和研究了15年，他設計了很多種伴侶機器人原型，并在2012年創立了社交機器人公司，雖然他的這家公司在2年后也難逃倒閉命運。
經歷這些失敗的案例中， 他一直在尋找到底發生了什么，以及為什么會這樣。
下文是他對“社交機器人之死”的一些反思。
現在的社交機器人像極了Apple Newton
現在社交機器人所處的時間點，像極了在智能手機普及之前Apple Newton（第一款電腦手機，PDA，蘋果牛頓）失敗的時候。
Newton于1993年問世，1998年破產，是第一臺商用手持計算設備。這是一項巨大的技術成就，但它的定價過高，而且在最常見的應用中效果不夠好。就在蘋果取消Newton產品線之后不久，競爭對手Palm推出了與Newton幾乎完全相同的手持設備，并在21世紀中大獲成功，在5年內直接推動了智能手機的發展。
盡管它在商業上是失敗的，但Newton第一個嘗試了智能手機的概念，并對現在智能手機仍有價值。在某些情況下，這些概念與最初的設計幾乎沒有什么變化。這些包括在移動中做筆記，檢查你的數字日歷更新，以及同步你的手持設備和電腦之間的聯系人。Newton甚至可以編寫定制應用程序。然而，有一件事到現在為止依舊是行不通的，那就是使用手寫作為輸入方法。
在Newton出現的幾年里，開發人員和產品經理都把Newton看作是他們建立自己的設計和系統的基礎。回顧這些，發現Newton手機確實在技術發展中起了決定作用。
像Newton、Jibo、Kuri和Anki Cozmo一樣，它們都是一個個幾乎不為人知的勇敢開拓者。Guy Hoffman教授和他的研究團隊相信， 就像Newton在智能手機手機領域發揮的重要作用一樣，Cozmo、Kuri和JiBo也將在社交機器人領域的發展中發揮關鍵的作用。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們能從這些經驗教訓中學到些什么呢？以下四點經驗是從這些機器人公司從初期研發到商業領域應用中總結出來的：
經驗1：保持長期吸引力很難
所有的社交機器人公司都在努力使產品的保持長期的吸引力，這種產品可能在一段時間內使用起來很有趣，但新鮮感過去，它的技能便變得不那么吸引人。考慮到一些設備的高端價位，這使得成功變得尤為困難。
社交機器人無法避開交互的“單向結構”。目前只能進行單次對話，即便這個對話已經來回進行了上千次。在某種程度上，比如你想要回憶或者繼續上一個話題，或者讓當下的談話與之前的對話內容相聯系，這些是機器人很難做到的。很多研究都致力于改進這種具有流暢性且有聯系的互動，而不是像下棋一樣的簡單的回合制對話。
經驗2：復雜不代表有趣，我們需要藝術家
社交型家庭機器人存在明顯的技術障礙。首先，真實的非重復手勢生成，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未解決的問題；其次，對話算法的設計還不夠復雜，尤其是對于有重要聯系的語句關系，這些原因的產生了一種固定的簡單感，從而阻礙了用戶愿意與機器人產生長期的互動，Cozmo、Kuri和Jibo的失敗也不例外。
我們并不一定需要太多的復雜性或超智慧的社交機器人，來維持與人類長期的互動。至少我們能找到兩類能夠長期吸引人們產品，它們有趣但并不復雜性 : 棋盤游戲和紙牌游戲。
如果我們仔細觀察這兩種類型的結構，我們可以看到一些非常具體的交互模式的例子，這些交互模式能夠讓人們持續參與多年，盡管存在機械的和重復的內容。
或許社交機器人行業需要的是擅長講故事、情感投入和其他領域的專業人士。也許這個行業需要的是藝術家。索菲亞·埃夫斯塔西奧(Sophia Efstathiou)在她的研究中稱，藝術家對技術發展至關重要，因為他們具有獨特的能力，能夠簡化復雜的想法，并將其具體化。
我們可以借鑒專業編劇進入游戲行業時所產生的影響。上世紀80年代之初，游戲只是由程序員和工程師為少數極客粉絲創作的故事，卻發展到今天令數百萬人著迷的傳奇。游戲、流媒體和播客行業為我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故事大師復興。
但令人震驚的是，我們幾乎沒有看到這類職業進入社交機器人行業。
一旦有藝術家為社交家庭機器人創作迷人的故事情節，我們就會發現它們真正的神奇潛力，甚至可以實現“真正的家庭影院”。你的機器人可能會有長長的、復雜的故事情節，根據已知的經典或現代版本制作而成。他們會卷入三角戀、金錢盜竊、數據黑客或建立帝國。想象一下，如果你的機器人帶有這些身世故事，當你與它互動時，它就會把你拉進這個情節，那應該很有趣。
經驗3：創造感情紐帶
在與社交機器人交談中，他們往往只是語音助手，沒有什么附加價值。但當你聽到少數現有用戶報告他們對社交機器人的情感反應時，你就會發現它們不再是簡單的語音助手。研究人員已經在之前的實驗和實地研究中展示了這種情緒反應，但我們現在有更多的證據證明這種情況發生在真實的家庭中。
在最近RoboPysych在有關Jibo破產的播客中，Tom guarriellolot談到他和他的伴侶對Jibo產生的情感，他甚至在與Jibo說再見的時候哽咽了。他對機器人的描述常常充滿激情和感情，其他許多人也有類似的反應。
這并不奇怪，在大量的學術研究中可以證明，當你的生活中，有一個有形的東西，隨著你移動，圍繞著你，并給你提供情感上的支撐，你很難做到不為所動。豐富的工程學教授也會在他們的機器人做出奇怪手勢時被逗笑。他們常常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所相信的，這些僅僅是機器和控制信號。很少有工程師在觀看著名的波士頓動力大狗踢腿視頻時，表現地無動于衷，即使他們與機器人已經共事數十年。
很可惜的是，第一代社交機器人還沒來得及轉換這些效應就已經死亡。而在情感紐帶的領域，還有巨大未開發的潛力。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有聰明的企業家會想出將這些寶藏轉換為功能性的產品。
經驗4: 產品設計很重要
將情感和認知潛能轉化為可行的產品，這項工作在21世紀并不新鮮。事實上，它正是設計領域的作用所在。設計研究有著悠久的傳統，但社交機器人產業只是與設計有著簡單的聯系，機器人的行業仍然是由工程師主導的。
遺憾的是，很多的工程師認為設計是可以在最后添加的東西，來使你的產品更有吸引力。 但事實是，設計是一項研究人類行為的前沿活動，它以藝術的方式結合歷史、美學、倫理學、心理學和工程學的元素來創造我們想要使用的產品。
設計師的優點在于他們不是孤立地考慮產品，而產品的孤立性是幾乎所有社交機器人初創公司都面臨的最大問題之一。社交家庭機器人大多被想象成獨立的島嶼，擁有自己的權利。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它們作為銷售代理銷售的產品上。
相比之下，Alexa、Echo這樣的產品之所以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們擁有亞馬遜龐大的服務生態系統。也許是作為一個更大產品的一部分而設計的。
總而言之，Guy Hoffman說當設計者們開始組建自己的社交機器人公司，并開始雇擁員工，那我們將會發現這些家庭機器人真正的潛在需求是什么。
結語
在社交機器人研究領域，無論藝術、編劇還是心理學都在設計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我們期待更多跨學科的合作創造出更驚艷的產品。生不逢時的Jibo、Kuri、和Anki雖然止步于此，但他們在社交機器人史上卻起到關鍵作用。
正如Jibo在最后一刻所想表達的那樣：“也許未來有一天，機器人比現在更先進，每個人的家中都有機器人，你們要告訴那些機器人，我向它們問好。”
